区域报告：俄罗斯天然气前景不明朗

图为位于德国卢布明的北溪1号天然气管道登陆设施。鉴于修复受损的北溪1号天然气管道成本高昂，许多分析人士认为该管道将无限期停运。（图片：路透社）

俄罗斯发动乌克兰战争已近一年，导致能源市场动荡，油气贸易中断。由于战争仍未见结束迹象，俄罗斯天然气行业的前景依然不明朗，这对这个曾经是世界最大天然气出口国的国家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打击。不过，诸多因素将会发挥作用，包括战争最终以某种方式结束后的长期影响。

供应中断

过去一年，俄罗斯的天然气生产和出口遭受了广泛的破坏，基础设施也受到了影响。

战争爆发后不久，德国政府便停止了对俄罗斯“北溪2号”天然气管道的认证程序。随后几周，欧盟公布了一项计划，将在未来几年内逐步停止从俄罗斯进口天然气。然而，尽管欧盟各国已表达了这些意愿，并开始寻求短期和长期的替代能源，但真正扰乱天然气供应的却是俄罗斯方面。

“是弗拉基米尔·普京决定切断俄罗斯对欧洲的能源供应，”巴黎政治学院（Sciences Po）的能源专家兼教授蒂埃里·布罗斯告诉 COMPRESSORtech2。

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于2022年夏季开始削减北溪1号输往德国的天然气管道的输气量，称需要维修为该管道提供服务的波尔托瓦亚压缩站的设备。8月下旬，该公司完全停止了北溪1号的天然气供应，最初称是为了维护，但随后宣布发现压缩站唯一仍在运行的涡轮机出现故障，导致输气无法恢复。

这加剧了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与西门子能源公司（Siemens Energy）之间的紧张关系，后者负责压缩站设备的供应和维护。此前，西门子能源公司就涡轮机以及恢复管道运行所需措施的一些说法已对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提出异议。北溪1号管道完全停运后，西门子能源公司质疑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暂停运营的调查结果，但同时也表示，如有必要，公司已准备好开展维护工作。

然而，此事最终不了了之。随后，两条北溪天然气管道均发生爆炸，普遍被认为是蓄意破坏行为，幕后黑手至今仍众说纷纭。鉴于俄罗斯与欧盟目前的关系，北溪1号管道短期内恢复供气的可能性原本就微乎其微。如今，北溪1号和2号管道的修复成本越来越高，似乎预示着这两条管道项目已经彻底夭折。

“我认为北溪1号在遭到轰炸和破坏后永远不会恢复，而北溪2号无论如何也永远不会获得认证，”布罗斯说。

分析公司 Rapidan Energy Group 的全球天然气总监 Alex Munton 也对北溪天然气管道项目的前景持悲观态度。

“你不能说绝对不可能，但要恢复到以前的样子非常困难，这意味着北溪管道需要修复，然后北溪二号才能投入使用，”蒙顿告诉COMPRESSORtech2。他补充说，与此同时，德国正在努力建设新的液化天然气进口和再气化能力，以期至少在中期内实现供应来源多元化。

他说：“一旦基础设施全部到位，它就能从其他来源获取所需的天然气。这样一来，北溪天然气管道项目就不可能了。”

在北溪天然气管道项目风波持续发酵的同时，俄罗斯也削减了其他输往欧洲的天然气管道的输送量。通常向西输送天然气的亚马尔-欧洲管道，在2022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反向输送，从德国流向波兰。俄罗斯副总理亚历山大·诺瓦克在12月曾表示，莫斯科已准备好恢复通过亚马尔-欧洲管道的天然气供应，但该管道至今仍在向东输送天然气。

与此同时，受价差扩大的推动，俄罗斯经乌克兰向欧洲输送的天然气量在2月份有所增加。2月15日，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表示，将经乌克兰向欧洲输送12亿立方英尺（35亿立方米）天然气。尽管这是自1月16日以来的最高输送量，但仍低于2022年下半年和1月初的水平。

液化天然气展望

但值得注意的是，俄罗斯向欧洲的液化天然气运输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有所增加。

布罗斯表示：“我们正接收创纪录数量的俄罗斯液化天然气。我认为，弗拉基米尔·普京决定着欧洲管道天然气的供应量，而市场则决定着我们从俄罗斯进口多少液化天然气。” 他补充说，相比之下，欧盟委员会在这个问题上却无能为力。

“这很有意思，因为人们的关注点一直集中在俄罗斯的管道天然气供应上，”蒙顿说。“俄罗斯确实出于战略考虑削减了这些供应，但液化天然气仍在继续输送。就欧洲的天然气供应结构而言，这部分变化并不那么明显，它只是被混入欧洲购买的所有其他液化天然气中，但它仍然是俄罗斯天然气，”他补充道。

“毫无疑问，欧洲现在不想购买俄罗斯天然气，至少这是他们的公开立场，但他们不想冒着自身供应安全的风险，所以例如，他们还没有对俄罗斯天然气实施任何制裁，”蒙顿继续说道。

从长远来看，欧洲买家渴望锁定替代供应来源。自去年11月以来，包括法国Engie、葡萄牙Galp Energia和德国RWE在内的多家公司已达成长期协议，购买美国液化天然气。未来几周和几个月内，可能会有更多此类交易达成，这至少为欧洲买家提供了一些摆脱对俄罗斯现货液化天然气依赖的机会——尽管目前仍有一些欧洲买家与俄罗斯签订了长期液化天然气合同。

战争给俄罗斯液化天然气行业带来了进一步的打击，多家国际企业撤出或完全退出了在俄罗斯的业务。目前正在开发的诺瓦泰克公司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项目也受到了设备和服务供应商以及投资方撤资的影响。这家俄罗斯公司坚称，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项目的首条生产线将于2023年12月投入运营，但目前人们对这一目标的现实性持怀疑态度。

“像北极LNG 2这样的项目，所有部件都是根据特定部件设计的——难点在于如何复制不同部件之间的相互作用，”蒙顿说道。“要完全按照相同的规格和方式制造部件并非易事。这意味着北极LNG 2项目将会面临挑战，因为诺瓦泰克公司原本有可能在某个阶段使用俄罗斯制造的部件完成整个项目。但目前，该公司尚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他补充道。

芒顿指出，如果战争结束，西方公司可能会重返俄罗斯，继续参与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项目。但就目前而言，仍存在诸多不确定因素。

展望未来

目前，由于对欧洲的出口受到冲击，俄罗斯天然气产量有所下降。诺瓦克在12月下旬对媒体表示，该国2022年的天然气产量将下降12%，而出口量将下降约25%。

然而，拉皮丹在 8 月份的一份报告中表示，关闭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的天然气井不会降低其长期生产能力。

“如果说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这可能对油藏有利，因为这实际上让油藏得到了休整，所以可以比较轻松地恢复生产，而且在某些地方，油藏的性能甚至可能会更好，”蒙顿说。“我们会看到俄罗斯天然气供应出现低谷，但如果市场开放，我认为俄罗斯恢复生产不会有任何问题。”

从技术角度来看，这对俄罗斯来说至少是个好兆头，尽管关于俄罗斯是否可能永远失去欧洲市场的争论仍在继续。不过，布罗斯对此并不确信，他预计俄罗斯的煤炭供应将会重返欧洲，尤其能够抵消包括德国在内的一些国家不断增长的煤炭消费量。

布罗斯提议：“我们可以达成一项欧洲协议，规定俄罗斯管道天然气将用于乌克兰的重建。”这项提议可以包括限制俄罗斯天然气的进口量，以及一套定价公式，天然气经乌克兰输送，基辅方面收取过境费用于重建。

不过，首先需要结束战争，而即便有可能达成这样的协议，目前也不知道达成协议有多容易。

目前来看，在对未来走向有更多确定性之前，俄罗斯的生产和出口似乎还将继续受到冲击。